调查进行到第五天,小周的团队已经走访了32个人,核实了47条线索,但大部分都陷入死胡同。李娟的不在场证明成立,虎子有夜总会的人证,赵强虽然有动机,但7月12日晚上在公司开会,有11个员工能作证。“最麻烦的是陈淼的情人王丽,”小周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“她说陈淼拎着的黑色皮包里有录音笔,但我们在他家里、车里都没找到,很可能被凶手拿走了。”
黑板上的关系图越来越复杂,红色线条像血管一样蔓延。小周突然在“通达出租车公司”和“刀疤脸”的名字间画了条线:“赵强的小舅子在‘刀疤脸’的高利贷公司上班,这层关系之前漏掉了!”他调出通话记录,发现赵强和“刀疤脸”在7月12日晚9点30分通过一次电话,时长1分17秒,“这个时间点,正好在陈淼离开王丽家之后,去加油站之前!”
信息中心的日光灯管突然闪烁,小周看着黑板上的线索,突然意识到陈淼的复杂人际关系背后,可能隐藏着两条并行的杀人动机——赵强为了阻止举报,“刀疤脸”为了掩盖高利贷纠纷,而孙老四的出现,让这两条线在池塘边交织成了死结。“查赵强小舅子的行踪,”他抓起对讲机,“还有‘刀疤脸’在7月12日晚的车辆轨迹,重点看有没有经过那家小卖部。”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,小周在陈淼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页,发现个被忽略的细节——7月12日晚10点10分,他给出租车公司的调度台发过条短信:“车坏在半路,帮我叫个拖车。”这条短信的发送地点,距离池塘只有1.2公里,而调度台的回复是:“拖车要等一小时。”
“他根本不是车坏了,”小周突然明白,“是被人胁迫停在那里的。”他在黑板上的“孙老四”和“刀疤脸”之间画了个问号,“这个穿连帽衫的男人,到底是孙老四,还是‘刀疤脸’派来的人?”调查虽然陷入僵局,但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,陈淼的死不是单一动机导致的谋杀,而是一场由多重矛盾交织引发的悲剧。
当技术人员准备下班时,小周的手机突然响起,是加油站的老板打来的:“我想起个事,7月12日晚10点多,陈淼加油时,有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他,车牌号后三位是735,跟‘刀疤脸’的车一样!”这个消息像把钥匙,突然插进了这把复杂的锁——赵强的车牌号,正是*A・735XX。
与此同时,小王这边的调查结果也取得了重大进展。
小王的皮鞋踩在砖窑厂的碎玻璃上,发出咯吱的脆响。第七天的搜查已经进入僵局,孙老四的三轮车依旧没有踪迹,池塘边的泥地里,只有被雨水泡胀的玉米叶在风中翻卷。“辉哥那边刚传来消息,赵强的车牌号后三位是735,”他对着对讲机说,指尖在“孙老四社会关系”的笔录本上划过,“我再去废品站碰碰运气,那老头说上周三见过辆红色三轮车。”
废品站老板正蹲在废铁堆里挑拣钢筋,锈迹在工装裤上蹭出暗红色的印子。“可不是咋地,”他用布满油污的手指比划着,“车斗里还有根新焊的铁撬棍,车座底下塞着件连帽衫,左袖口有个破洞。”小王的心猛地一跳,那件连帽衫的特征与池塘边目击者描述的完全吻合。
“人呢?开车的人长啥样?”小王追问,笔录本的纸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。老板突然压低声音:“就是孙老四!他瘸着左腿,跟我讨价还价,说要把三轮车拆了当废铁卖,还让我别跟任何人说见过他。”他指着角落的铁屑堆,“撬棍被我收了,就在那边,上面好像还有点暗红色的印子。”
铁撬棍的铁锈里果然藏着微量血迹,经检测为AB型——与陈淼的血型一致。小王立刻调取废品站周边的监控,画面虽然模糊,但能看清7月12日晚11点05分,孙老四确实骑着红色三轮车出现在门口,车斗里的黑色背包一晃一晃的,拉链上的红绳结在月光下格外显眼。
“他卖了车之后去哪了?”小王放大监控画面,孙老四离开废品站后,拐进了通往邻县的小路,那里只有成片的玉米地和一间废弃的水泵房。技术人员在水泵房的草堆里发现了个烟蒂,DNA检测显示与孙老四父母提供的样本完全匹配,烟丝的品牌与池塘边小卖部出售的一致。
水泵房的墙角有处新鲜的篝火痕迹,灰烬里还残留着饼干包装袋,生产日期是7月12日,与孙老四家炕头找到的购物小票吻合。“他在这里待了至少三天,”小王用树枝拨开灰烬,“饼干袋上的指纹是孙老四的,旁边还有个矿泉水瓶,瓶口的唾液斑检测显示,他在7月15日还在这里活动。”
第七天傍晚,邻县的民警传来消息:在一间无证网吧的角落里,发现了个瘸着左腿的男人,正用别人的身份证上网。小王赶到时,孙老四正趴在键盘上打盹,左手腕的新疤在荧光灯下泛着青紫色,面前的泡面桶里,汤已经凉透。
“池塘边的穿连帽衫的人是你吧?”小王把监控截图拍在桌上,画面里的红色三轮车在废品站门口停着,车斗里的铁撬棍闪着寒光。孙老四的肩膀突然垮下来,指节在桌面上磕出沉闷的响声:“我就是想躲高利贷,没杀人!”
“7月12日晚上10点,你在陈淼的出租车旁边干什么?”小王的笔尖在“烟蒂DNA”几个字上划过,“小卖部老板看见你拽着他的胳膊,还跟他吵架。”